第(1/3)页 “监正,不好了——” 神都,钦天监。 负责值守巡天镜的灵台郎匆匆飞身而至,只是还没等他落下身形,司天殿内便传来淡淡回应。 “本官已知晓,你且下去吧。” 急切之下踏云而来的灵台郎,身形一僵,讷讷道。 “那……监正,大贼携一十八州煌煌大势而来,其势汹汹,我等该如何……” 声音迟疑中夹杂着的焦躁,无需多言。 可司天殿内的监正却仿佛依旧是一副不急不缓的语调。 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无外如是。” 这话太过随性,灵台郎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。 可刚刚他在巡天镜中看到的那一幕太过骇然,由不得他不打破砂锅问到底。 “监……监正,这能……能挡住吗?” 其实面对上官这般追问,多少有些僭越了。 换做其它司衙,或许下一刻就是上官的雷霆之怒。 只不过钦天监与神都大多司衙都不大一样。 它说起来是一个衙门,其实更多的却是类似一个累世传承的宗门。 内里的大小官职,则对应宗门内的各级师长。 所以并无太多旁的衙门,那么重的等级森严、官大一级压死人。 就如此刻,面对灵台郎这话,监正只于沉默中叹息一声。 “挡不住,也要挡。” 且不提他钦天监历代皆受大雍姬氏供奉,单说他这一门早就与大雍气运纠缠捆绑于一处。 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 若大雍遭劫,气运反噬之下他这一门同样别无幸理,下场凄惨。 司天殿外的灵台郎闻言,顿时默然。 是啊,劫难将至,这神都谁都退得了,谁都能退。 唯有他们退不了,不能退。 退则,万劫不复。 一念至此,那灵台郎面上惊惶之色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退无可退的坚定之色。 深深向着司天殿躬身一揖,他沉声道。 “下官明白了。” “下官这就去知会一声,监正宽心,既然此劫避无可避,我等誓死与监正同道,绝不会堕了我钦天监的威风!” 不过就在他毅然转身离去的那一刻,司天殿内的声音忽然叫住了他。 “等等。” 灵台郎顿步回首,眼中似有疑惑。 这时,却见一道金光从殿内闪至他面前。 “多余的事情就不用做了,意义不大。” “此道牒乃我这些年炼制的一件秘宝,可遮掩天机,凡名列其上者,纵是九境太乙也难以洞察其根脚……” 那灵台郎听到这里,再看向手中的那块玉牒,瞬间意识到了什么,顿时脸色一变。 “监正!这——” 只可惜司天殿内并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,一言打断了他的话头。 “行了,不用说了。” “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。” “抓紧时间,去挑人吧。” 说到这里,司天殿内的声音似是犹豫了下,然后才声音沉重地叹息道。 “天赋太出众的,就算了。” 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不利于隐藏……就挑些性子沉稳的吧。” 才高者,必气傲。 是不会甘于一生憋屈、毫无作为的。 与其让他们痛苦煎熬一生,等到将来按捺不住,主动跳出来生事寻死,还不如就这样让他们与他这个监正、与这两千余载煌煌大雍一同殉了吧。 尽管这对于他们而言,同样残忍…… 灵台郎闻言,身形彻底僵在了虚空,神色浑浑噩噩。 “监正……” 听着这后辈的泣血之声,司天殿内再次叹息。 “痴儿、痴儿,勿要多作恋栈。” “今日苟活者未必就是幸运,就此寂灭者未必就是不幸。” “本官也不奢望你们日后能有多大的作为,只期望你们能带着我皇天无极宗一门火种存续下去……” “且去吧。” 有时候,活下去是一件很需要大勇气、大毅力的事情。 期间,必将遭遇、忍受的痛苦,或许正应了那句‘来煎人寿’的‘煎’字。 所以监正才会叹息,才说他们未必幸运。 不过对于此刻的灵台郎而言,此时他耳中只有监正的那句‘将我皇天无极宗的火种存续下去’。 于是只能满面悲痛的于虚空叩首,不再称呼‘监正’,而改称‘宗主’。 “宗主保重,弟子去也……” …… 这世上没有事情是不需要代价的。 他皇天无极宗得大雍姬氏供养,乃有这泱泱两千余载大兴。 今,大雍败落,累及钦天监、累及他皇天无极宗。 第(1/3)页